民心、批评、大师及其他
——由范曾先生“流水作业门”庭审获胜答记者问
崔自默
“崔老师，这两天你没看网络评论和一些新闻啊？你老师范曾的官司赢了，却失去了民心，到处都在骂他呢。”
“我确实很忙，搞精细的作品很耗时耗力的。咱现在上网看看。嗨？你说的‘显要位置’怎么没有啊？”
“前两天还有呢。言辞激烈着呢。说‘范曾不愧是文怀沙的弟子’，‘以后要抬着棺材写评论’，‘今后没文艺评论’，等等。”
“没那么邪乎吧。一切都是过眼云烟。你看，现在都是别的玩意了。信息时代，日日新闻变旧闻。新闻永远没有持续热点。热点是炒出来的，不是注定的。”
“可是，范曾‘流水作业门’案例，不说在整个文艺界，起码在美术圈是很有影响的事件吧？”
“对于整个世界、社会，中国文艺界小得很，美术圈更可怜了。我说过，‘再大的现场也是小圈子’。真正参与的人，毕竟是少数。真正的牛人，不在场不知道的，多得很呢！实际上，就算美术圈，也不见得路人皆知。‘满门贴告示，还有不认字的。’有几个真正关注的？各忙各的，‘无利不起早’，只有闲人才会不断关心跟自己毫无利益的事情呢。”
“可是，有学者批评范曾的心胸狭隘，尤其是在他官司赢了之后，更是失去了民心。”
“谁能代表‘民心’啊？几个学者就行么？‘学者’就是学习的人，有的是，没有什么社会影响力的。打着公道正义的旗号，同情所谓的‘弱者’，逆向思维引起糊涂人的好奇，是心理现象。说‘范曾不愧是文怀沙的弟子’，我是范曾的弟子，都没错，可是，文怀沙、范曾与崔自默，互相之间关系的微妙委曲，知道内情的知音有几个呢？至于这案件，谁能动用法律来干预文艺批评？谁能指责法律的公正性？”
“记得你预测过这个官司的结果，是‘不了了之’啊？”
“范曾先生看了当初《文汇报》的文章而打官司，打官司而可以和解却遭拒绝，最后又赢了官司，这些环节都是对的，我都能理解。可以分析，范先生既然起诉就不能输，可是如我反复陈述的‘流水作业’确属学术问题，赢又难说，所以我才预测‘不了了之’。对于法院来说，官司悬而未解又不好，于是只能宣判。就此，不仅仅是在法庭上，就是在社会和市场上，赢的是范先生，而失败的则是批评范先生的那些人。你说波及面大，我说还小着呢。”
“可是有人说，郭庆祥就是官司失败了，也是获利者啊？”
“郭一定是失败者。他当初批评范，是善意还是恶意？如果是善意，那被批评者怎么会不买账，反而起诉他？善意被起诉而惨遭失败，不是彻底的失败么？如果原本就是恶意，那么吃官司而失败，就理所当然不足为奇了。”
“可是郭不也名声大震了吗？”
“参与就是在场，批评就是关注，谩骂也是赞美。社会才是大圈子、大市场、大舞台。范曾先生能在文艺界引起反响，那说明他的影响力够大。名气够大，总是赢家。如果像你开头说的‘到处都在骂’，那更足以说明这一结论了。艺术大师能找到克星，那是福气啊。有力度的克星，不用发工资奖金就会努力工作，这样的克星越多越好，最后都是殉葬品。所以，我能接受即便无中生有的最恶毒的攻击，都是‘恩人’啊。可惜，咱名气小影响小克星就小就少啊。庞然大物，必毁誉参半。”
“据说郭还要上诉呢，结论是否还未果呢？”
“凡是官司，都有趣味。开庭前都会说‘相信法庭是公正的’；等宣判后，总有一方不满意、上诉，无疑就是在否认法庭的公正性。眼前这个官司有意思：双方都不满意，都要上诉。其实，范索赔500万法庭判赢数字却只有7万，已然是做了平衡考虑的。”
“既然是文艺批评，就不应该诉诸法律，所以有人说这一宣判结果，会损伤今后艺术批评的积极性、尖锐度和公平性，是吗？”
“根本不会，而是相反。理不辩不明，光明与黑暗同在。‘流水作业门’，只要是一个标志性事件，就有启示意义，会敦促我们对传统知识进行全新的阐释与理解，也更会呼唤像样的批评、学术的批评、科学的批评，而不是胡乱的‘不平’、外行的谩骂。如此看来，社会对这个事件的关注度和清晰度，还远远不够呢。”
“你言下之意是批评范大师的郭等人都是外行吗？”
“我没那么说。内行和外行是相对的，大与小是可以对比、可以量化的。‘所谓的’学术批评文章，讨厌得很，东拉西扯、闪烁其词，扯半天不知道要表达什么。可是，丝毫没有学理性的文字，有时只能捣乱，好在真正的内行只相信自己的脑袋。事实胜于雄辩，市场上的藏家才拥有话语权。你想，他们大量地花钱买画，总不会看着它贬值吧？”
“你刚才说‘大与小可以对比、可以量化’，是什么意思？”
“以往的大师，都是‘纸媒体时代’的产物；现代新时期，是信息时代、金融时代、国际化时代，大师的量级会大幅提高。大师之‘大’，必须是多维度的、立体的。换言之，单一方面或领域有所成就的‘泛大师时代’，就要结束了，而真正意义的‘世界大师时代’就会出现。我始终认为：‘大师’的称号，不是桂冠，而是责任！”
“如此看来，‘流水作业门’很有意义了，是吧？”
“我认为，其启示意义综之有三：一，促发对传统文化的新认识；二，呼唤真正的科学批评；三，宣布‘世界大师时代’的来临。”
